铁板烧的音量

当肉类碰上滚烫的金属，刹那间便会发出一种蛋白质与金属的混合音响，诉诸文字，是“嘶嘶”或“吱吱”。

餐桌上的主人老徐投箸叹曰：“国内的烹饪水准，看来还是不济。这块黑乎乎的铁板，想来是没有烧烫，铁不烫，肉不能速熟，谈何鲜嫩?久烧则沦为蛮肉一团。想当年，我在纽约开的中国餐馆也卖铁板烧，那轰然大作的巨响，每每令人与肉俱欢，这是何等景象?”

肉到口中，老徐微微一怔，续嚼之，愠色竟然渐去……牛肉向舌头作证：铁板还是烧得够烫的。再嚼之，终于恍然大悟：不是铁板不够烫，而是餐厅太吵，烧肉的音量完全被人声的澎湃所掩盖。

(山中桂树摘自四川文艺出版社《写食主义》一书)